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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全啊。真是戲言。真是傑作。你合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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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起…」
諾薩坐在坐在辦公的房間裡頭看著呈上來的文件皺眉。
從帕斯蘭離開首都之後,不知道是碰巧或是真有關連,魔獸出現騷擾各城鎮的報告也紛紛送了進來。雖然大部分的魔獸都被城市請的傭兵團或是大城市駐紮的騎士團擺平了,但是這種情況依然讓皇子相當憂心。
以前從來沒有這種事情啊…
「嗯?」

忽然,不尋常的振翅聲吸引了諾薩的注意力。他往旁邊望去,一隻白色的鴿子停在他打開的窗邊。
皇子盯著那無畏的、搖搖晃晃走來走去,不時發出咕聲的小東西看,因公務而緊張的心情似乎也稍稍舒緩了。但當他想伸出手指輕撫鴿子脖子時,忽然發現那鴿子腳上有著封捆成小圓筒的短籤。
諾薩呆了呆,然後他發現這鳥禽的眼睛是不尋常的紅色。
是魔法作出來的啊…
帕斯蘭?
想到這,諾薩趕忙將鴿子抓到手中,解下他腳上的信。當信簽落入他手中的同時,鴿子也像沒存在過般的消失不見了。
「有什麼大事需要用使魔傳信給我…」
皇子慎重的打開短籤,上面用極小的字體寫了幾行字。
「我是帕斯。坎薩特鎮的魔獸是我解決的,用火轟的一聲燒了。最近似乎很多這種事情,你要注意,我有任何消息會隨時報給你。
PS‧那玩意不是精靈獸。正體不明,我會繼續調查。」
「真是完全不客套…」諾薩苦笑著將短籤收到抽屜裡並落鎖。
攻擊事件…
似乎有必要向魔法學院的法師們告知並討論看看了,諾薩暗忖。
希望這些事情只是巧合才好…

「咦?最近無法出航嗎?」
安理驚訝得看著負責航運的官員。
父子兩人位在王國的港都。這是個相當大的城市,商賈繁茂。由於由陸路到鄰國需要經過相當廣闊且陡峭的山稜,所以旅客大多選擇由這裡通過海路到達對面的國家。
「是的,這兩日天氣不太穩定,沒有辦法出航。最近的一班船是三天後,但是票已經訂完了,最近期還有位子的是一週後的船,但也有可能延後。」
「我知道了…讓我們討論一下。」安理點點頭,然後朝站在不遠處悠哉地看著人來人往的帕斯蘭走去。
「父親,要一週之後才有船。」
「哦?奇怪,不是每天都有的嗎?為什麼會排到一週之後?」帕斯蘭心不在焉的回應著。
「據說是因為海象不夠穩定的關係…總之,要訂嗎?」
當安理發現父親其實是在看人來人往的女性時,他直想將孩子的視線用各種手段移開。
「那去吧。反正我也很少來這裡,當作觀光一週也沒什麼不好~」朝著兒子笑了笑,帕斯蘭又將目光移回了川流不息的街道上。
安理暗暗嘆了口氣,乖乖的訂票去了。
事實上,帕斯蘭並沒有認真的在看四處走動的美女。他腦中不停播放著日前那場戰鬥,安理的身影一次又一次地略過他腦海。

因為您比我還要重要。
除了您以外,沒有更重要的東西。

那句話剛聽時只是氣憤,他氣安理不懂得保護自己;但是經過好幾天之後,這句話反常地在容易忘事的帕斯蘭耳中一直迴盪不去。
而且,他發現自己心裡除了氣憤以外,還有一絲夾著酸的痛。
「除了我以外…沒有更重要的東西嗎…」
帕斯蘭望著天空。
他不能理解。
為什麼安理可以輕易地說出這種話呢?
而且帕斯蘭可以看的出來,騎士那時候的眼神帶著極度的欣喜。輕輕說出口的話語,比千鈞更重──他是多麼認真!
那似乎已經逾越了某種規制,讓帕斯蘭不禁有一絲絲恐懼。但在那恐懼中卻又有著被魔導師忽略的甜蜜。
安理…
「父親,父親?」
「啊?」
帕斯蘭呆呆的看著兒子,然後瞬間回過神來──「啊,你、你訂好啦!」
安理有些疑惑的看著他,然後隨即表情又轉為淡漠:「看女孩子看到呆了嗎?」
「什──我才沒有呢!」帕斯蘭瞪大了眼睛想為自己辯解。
「是,是,走吧,要去找旅館了嗎?」騎士說完就自顧自的向前走去,對孩子的聲音置之不理。
「安──理──你為什麼敷衍我──」帕斯蘭邊大聲抗議著邊跟在騎士背後,這樣的情況看在外人眼裡,還真像是小弟弟在跟大哥哥鬧彆扭。
兩人往商業區行進。除了因為必須補充一些消耗品以外,他們也打算去探聽一些情報。
不只是在那小鎮遇到了第一頭帶著黑霧的奇怪魔獸,他們之後在野外也陸陸續續遇到了一些一前從沒看見過的東西。
由於事態不大尋常,帕斯蘭決定在尋找師父之餘,也打算稍微調查一下這些東西到底是打哪冒出來的。
「因為我覺得有事情比那個更重要,例如尋找住的地方,解決午餐…之類的。」安理面無表情的回應。
帕斯蘭抬頭看著兒子的臉,道:「…安理,你話變多了。」
騎士呆了呆,然後像是要掩飾尷尬似的默默轉過頭去,假裝將目光移向商店街旁琳瑯滿目的商店及攤販。
「…這是好事,幹嘛害羞啊?」帕斯蘭很愉快的調侃自己的兒子。
安理對這話題不打算予以回應。他推開情報聚集處──酒館的大門,似乎是打算在此解決完午飯之後,再來搞定住宿的事情。
「哇…不愧是海港的大城…」帕斯蘭跟在後頭進去,然後輕挑的吹了生口哨。
「大人,形象。」安理嘆了口氣。
「只是口哨而已嘛。」帕斯蘭嘟囔著。
海港之城賽茵的酒館並不單純是個給粗俗冒險者們喝酒吃肉的地方。事實上,一推開門的時候,安理幾乎以為自己走錯了。
這種乾淨跟井井有條…是酒館該有的嗎?簡直像高級餐廳一樣…
「您好。」一名女侍微笑著走上前,居然還穿著整潔的制服,「兩位嗎?我們有相當棒的萊姆酒跟麥酒喲~啊,小朋友不喜歡酒的話,我們也有提供果汁喔~」望見帕斯蘭,女侍親切的彎身對他微笑。
小孩子的模樣好像更討女孩子的喜歡啊…安理有些嫉妒的想著。
「真的嗎~好高興喔,謝謝姊姊~~」帕斯蘭裝小孩的功力在這幾日的旅行中已經趨近職業級。
安理向女侍點點頭,「如果你們也有供應正餐,我們會很高興的。」
「呵呵,當然是有的,請跟我來吧~」
少女微笑著將他們帶到位子上,安理心不在焉的瞄了下菜單,隨口點了些食物後,就將注意力放在四周用餐的人群上了。
但是…
「我覺得我們好像來錯地方了…」帕斯蘭低聲道。
「…同意。」安理默默的點點頭。
所謂的酒館,就是一個粗魯又吵雜,塞滿彪形大漢跟冒險者,以及四處飛散的情報的地方;但是這裡根本是個高級餐廳,別說是彪形大漢了,連最無所事事、數量最多的冒險者及吟遊詩人都看不見;情報這種東西,就算是有,也被交頭接耳的低聲談論也掩藏住了。
八成是走錯地方了…帕斯蘭跟安理同時冒出了這樣的想法。後者更加懊惱,都是因為父親說了那句奇怪的話,自己才會如此粗心大意…
「欸…安理,你不覺得有些奇怪嗎?」帕斯蘭忽然對兒子道。
「?」聽見父親這樣說,安理不禁警覺起來。
「那個招待我們的女侍啊…好像特別笨手笨腳耶。」魔導師用相當認真的表情說出了讓騎士差點從椅子上跌下去的話。
「父…親,您眼中只看的見女孩嗎?」安理不禁皺起眉,壓低聲音,不滿的道。
「不是啦。那個女孩子有一種貴族的感覺…對了,就是那種嬌生慣養的感覺。」帕斯蘭的眼光依舊追尋著那個女侍。安理順著他的方向望過去,剛好看見那女孩手中拿著破掉的盤子,正忙不迭的跟看起來像是女侍長的人低頭道歉。
騎士瞇起眼。他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了。
通常發生這種事,女侍長都會稍加喝叱吧?但是她非但沒有怪罪於那個女孩,反而慌張的扶起她,然後揮手要旁邊的其他女侍接過女孩手中的瓷器碎片。
如果說是脾氣好的女侍長…那也太過頭了點的樣子…?
「…真大牌…?」安理下了這樣的評語。
「她倒是沒有擺架子,只是旁邊的人一直給她搭架子…」帕斯蘭似乎看出興趣來了,小手稱在桌上,搆不到地的腿在椅子邊緣晃來晃去。
「應該頗有來頭的。」
「我想也是!」
就在兩人看女孩做事當消遣打發等待餐點的時間時,笨手笨腳的女侍這次幹了一件讓人大吃一驚的事──
「呀!對、對不起!」
帕斯蘭跟安理瞪大了眼睛。
這次她直接將一壺酒潑在客人身上了。
「妳、妳怎麼搞的啊!」那人連忙站起來拍掉身上的酒液,女孩慌張的抓起自己腰上的圍裙想幫客人擦拭,但卻越弄越糟。
「對、對不起,對不起!」她用快要哭出來的聲音不停跟客人道歉。
「我這才剛買的…妳打算怎麼賠我?」那名客人看起來並不是什麼正派的人物,他瞇起眼睛,不懷好意的打量著女孩。
「這、這…」女侍看起來急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見到女孩的窘境,女侍長也跑了過來,跟客人鞠躬哈腰的賠不是,直說些這是新來的請不要怪罪她之類的。
「…真慘呢…」帕斯蘭苦笑。
「…不干我們的事…」
魔導師微微皺起眉頭,「安理,你是騎士耶,怎麼說這種話。」
「…」安理沒有回應,只是沈默的繼續望著女侍。
「那今天這一頓免費應該不為過吧?把心情都弄糟了!」
「是、是的,這是當然的,真的非常對不起…」女侍長不停的道著歉,然後偷偷的對後面其他人使眼色,將那個闖禍的女孩帶開;但是這個舉動卻被明顯想找碴的客人看見了。
「喂,闖了禍就想跑啊?」那人站起身,一把扯住女孩的手臂。
「安理!」眼見情況越來越誇張,帕斯蘭用力踢了兒子一下,「還不快去!」
騎士嘆了口氣,霍地從座位上站起來,腰間的配劍碰撞出金屬的清脆聲音。原本喧嘩的那一桌靜了下來,身上還沾著酒的客人瞇起眼睛看著他。
「喂,不甘你的事。」
「那位小姐已經道歉了。餐廳也有意願賠償你的損失。」安理沒把話說完,但是很明顯的表現出「請到此為止」的意味。
「你算什麼東西啊──」
「皇家騎士‧安理,卡薩諾特。我在挑戰你之前,報上自己的名字。」安理輕輕推開劍鞘,發出很輕微的喀聲,「若你不願意用這裡願意供的方式解決此事,在保護女性及弱者的立場下,我將以我的判斷以及騎士規章跟你進行戰鬥。」
看見安理推開的劍鞘中,微閃著金屬光澤的劍刃,男子很識相的決定不要把事情鬧大。
皇家騎士,而且看起來是個紮實的死硬派,跟這種人槓上,基本上沒有什麼好下場。男子嘟囔著「下回小心點」之類的話,默默的坐回位子上。
女侍長明顯鬆了口氣,她開始指揮其餘的女侍們繼續工作,並且對安理投以感激的目光;後者只是默默的點點頭,然後將劍收回鞘中,走回座位上坐下。
「我還以為會有什麼精彩的可以看呢。」帕斯蘭邊偷偷回頭瞄那個找碴的客人,邊用看好戲般的口吻道。
「父親──。」安理皺著眉頭。
「開玩笑的嘛。」
就在這個時候,女侍將他們點的東西送了上來,正是剛剛那個女孩。她低聲道:「剛才真的非常謝謝你。」
安理抬起頭看著他,然後輕聲回應道:「我只是做我該做的事情。」
女侍的臉上瞬間染上紅霞。「總、總之…你們是旅客嗎?如、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請不用客氣!不然我真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你的恩惠…」
「告訴我們在哪住吧。」帕斯蘭插嘴道。
「這倒是,我們要在這裡待上一星期等船,有什麼好住處可以推薦嗎?」騎士面無表情的接著魔導師的話問。
女孩眨眨眼,「你們還沒地方住啊?那…住我家怎麼樣?」

「雖不中亦不遠矣。」帕斯蘭看著自己眼前雄偉的大門,挑起一邊的眉毛。
「…嗯。」安理默默的點點頭。
女孩不是貴族,但卻是富商的女兒──在大陸上很少人會忽略她父親的名號;碧海之子,船運之王,富商伯符特‧塔斯。
而帕斯蘭跟安理正站在這商業鉅子的家門前,伯符特的女兒──笨手笨腳的女侍‧艾絲,站在自家大門口歡迎他們,還很高興的拉著安理的手往裡面走。
「我們家客房很多啦,而且也很大~有什麼需要的話,隨便分附傭人們就可以了,我會交代下去~管家!管家~」
女孩不知道為什麼看起來相當的雀躍。
「哇,跟魔法學院院長家差不多大耶。」帕斯蘭輕吹了聲口哨。
「大人,不要這麼不雅。」安理皺著眉告誡。
「喔,安理你越來越像師父了!這個不那個不行!」帕斯蘭嘀咕著。騎士彎下身在他耳邊道:「您現在是小孩,表現得像個小孩吧…父親。」
雖然只是沒有懷著其他意思的單純提醒,但是安理的氣息吐在帕斯蘭耳邊,卻硬是讓他沒來由地瞬間紅了臉。
魔導師用力的摀住自己的耳朵,臉上一陣熱燙。
什什…什麼啊,是怎樣?
「說、說個話幹嘛湊到我耳邊!」他壓低了聲音道。
安理用疑惑的表情看他,「難道您打算讓這位小姐知道您被變小的事情?」
「不、不是…唔…總之以後不要在我耳朵旁邊說話啦!」
帕斯蘭時在無法理解自己的反應,嘴巴比腦袋還快,明明理智上是因為這個狀況而一片混亂,但是卻很迅速的說出一些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說出來的話。
其實…並不是這樣子想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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