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師留學日記】第八章（03）

 「哇，栗栗你終於回來了！是怎麼樣？你終於因為對蜜塔波下手而被抓走了嗎？還是法蘭皇子公報私仇？你沒有少什麼手還是腳吧？」

才剛進門，我就被阿燈的連珠砲問句攻擊，但是我完全沒有陪他打哈哈的心情，只是擺擺手，然後窩回我的電腦前面去。

「……怎麼啦，看起來好凝重喔。」

 鳥人發現我得態度跟平常不同，他晃到我身邊，半是疑惑半是擔心的看著我。

「沒事沒事，我們只是去開了個會而已。內容你就別問了。」

我一想到蜜塔波說的那話和法蘭的表情就覺得胃在翻攪，而且依照魔王說的，那法術還不見得會成功，沒成功的話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怎麼想都損失慘重。

「真是的……啊啊一煩起來就想整理電腦！」

我打開暫時資料夾，打算來整理裡面的檔案。平常在逛新聞或是網站時，我會順手把想留存的資料抓到電腦裡，過一段時間再分門別類。算算也積了三個月了，差不多該整理一下了，不然很快就會變成檔案海。

「雖然不知道你在煩什麼，不過你這樣跟大考前的學生有什麼兩樣。」

「囉唆，這比大考還嚴重啦。」

我一個個點開網頁檔案瀏覽內容後另存，象素構成的文字在我腦中結成一塊，雖然煩到沒有心情去看，但我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搞不好能從這堆還沒係看的資料裡找到方法也不一定──我不否認心裡的確是這樣在打算的。

鳥人放棄了從我身上挖出情報來的行為，撈起替換的衣服走進浴室去洗澡。我繼續將檔案打開，大部分是新的3C系統的新聞，有些是界際新聞（靈蛇界那長滿羽毛的小蛇照片可愛到我忍不住就存了，內容到是很平淡），還有……

「嗯？」

我看見一個類似社會新聞的標題。一般來說我應該不會存這種東西的，當時為何會抓下來？帶著疑惑打開檔案，是個警方查獲大批人體走私的案件，這在現在的人界原本並不少見，但是在那批查獲的物品裡面，有一個已經壞掉的機械……

「啊……這個是……！」

我心臟蹦咚用力跳了一下。對了，這就是我抓這新聞的裡由！很久以前我就在論壇上看過，黑市發展出一種用3D投影實體化技術，做出看的到摸得著，有需要的話還能用作解剖等用途的『投影人』的程式。除了不會動以外，幾乎所有的機能都與人類無異，雖然因為道德上有瑕疵所以一直沒有公開化，但是這技術的發展性很大，所以依舊在地下市場中默默的流通著。

「這個的話……搞不好……有救……！」

雖然魔王說一定要活物，可是這個的話，搞不好能代替法蘭成為憑依物──

我興奮的打開網頁想要查更詳細的資料，但原本應該連上人界網站的頁面，卻跳出了精靈界網站的畫面。看著畫面呆了一下，半秒後我才回過神來──

現在正在斷流！我去哪查人界網站的資料！

一瞬間我就像洩了氣一樣整個趴在電腦前面。雖然我另外買了能夠使用精靈界內電波的接收器，但是那也只能連上精靈界內的網路，這種地下資訊，精靈界就算有也不會太詳細……一定是得連上人界才有辦法拿的到有用的資料啊……

叮──

在我懊惱的抱頭打滾時，螢幕上忽然跳出了要求交談的視窗。我疑惑的抬頭，發信者名字映入眼中時，我瞬間覺得看見了一線光芒。

是鴉！

把加百列賣給我、可以的話一點都不想欠他人情的那個鴉！這傢伙為什麼會在……不、不對，如果是他的話，搞不好會有那東西的詳細資料……

我連忙按下確定，在這之前不忘關掉電腦的攝影機功能。我可不想被這傢伙看到臉。

眼前閃出代表鴉的黑底白字圖案，那是一個大大的花體字的C，花俏到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它是英文字母。這傢伙也從來不在人前露面，據稱是因為他個人牽扯到太多地下情報，可以的話，他的真面目越少人知道越好。

「唷呦，栗栗。」年輕的輕快男聲從喇叭中傳出來，「加百列收到了唄？」

「收到了……是說你怎麼能跟我通話！精靈界正在斷流啊……！」

雖然很想先劈頭就問他有沒有那個技術的情報，不過還是先搞清楚這點的好。鴉可以跟我進行通訊的話，可能還有其他的方法能解決斷流也不一定……

「斷流？噢，你說那個出不去的意外嗎……因為我現在在精靈界啊，嘻嘻，想說來度假順便看看你唄。呵呵呵哈哈哈哈～」

「……這樣啊……」

我微小的希望馬上就破滅了。什麼嘛，我還以為他神通廣大到能無視斷流呢，搞半天人就在精靈界裡啊……看來再怎麼厲害，鴉也還是個正常人嘛，我該為了這點感到高興嗎？

「嘿唷，聲音聽起來超沒精神的呀，加百列不好用嘛？」

鴉的聲音乾淨到奇怪得地步……我暗忖。一般來說，就算是再怎麼安靜的地方，應該也都能聽到一些細碎的雜音……但是他的聲音乾淨到就像是被去背了一樣，純粹得詭異。算了，仔細想想，反正他本來就是個怪人，特別弄個什麼程式讓自己的背景音被清乾淨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不，不是啦，它很棒……」我脫力的回答，「正在煩的是另外一件事。」

「呵呵，天才栗子也能有煩心的事，是等下要被做成蒙布朗嘛？做好後我要第一個吃噢。嘻嘻嘻嘻栗子蒙布朗～」

「不好笑。」我沒好氣的回應，這種時候聽到他那種哼哼哈哈的、煩死人的說話方式，還真是讓人有點不耐。「別打哈哈了，問你點正經事。」

「情報？噢，情報嗎？要收費喲。你知道收費標準吧？」

「先等我聽到答案再說，你也知道要我付錢的規矩。」

這烏鴉精的要命，馬上就猜到我是要問情報。可惡，為了蜜塔波也為了廣大的不能回家的斷流災民，這筆錢我就先墊啦！

「哼哼，哈哈哈！好啦好啦，天才栗子要問什麼哪？」

「我想知道3D精細實體化的情報。最高級的那種。」

視窗的那頭沈默了半晌，大概過了有十秒，我都以為網路斷線了，鴉才又開口：「沒想到喲，栗栗你也有這種需求了嘛……哼哼、哼哼哼哼、就算是業餘科技界的天使也……」

「閉嘴，快點把情報交出來！」

「好啦好啦，不過這樣的話，直接給你程式似乎更快嘛？嘻嘻嘻、嘻嘻嘻、其實沒有很複雜嘿，調整一下數值、你再去弄個實體投影機，就一切搞定嘍，呵呵呵呵。」

程式！

「你有嗎！」

「有呀有呀，很有趣所以就當作某次工作的報酬弄來了呀。呵呵呵呵，要不是沒有栗栗的資料，真想要做一個出來嘛，嘿嘿嘿。」

這句話聽的我全身發毛，我搖搖頭，甩去那種讓人起雞皮疙瘩的涼意，繼續問道：「這麼簡單就能搞定也太誇張了吧？不會有問題嗎？話說在前頭，我要做出來的東西，得是完全不能有破綻不能失敗的實體喔！」

「沒問題、沒問題，那個是最新的程式啊，為了把那技術更輕量化而研發出來的呀──我可是從很了不得的傢伙那拿來的耶，從『人工天神』的工程師那要來的呀，雖然有說什麼這是測試版但是完全沒問題的呀～」

「人工天神！那不是地下科技權威的……等一下，不對啊，那個什麼測試版聽起來超可疑的……」

「好嘍～丟檔給你啦！嘻嘻嘻～」

完全沒有理會我的疑問，螢幕上跳出了檔案傳輸的訊息，我猶豫了下，終究是按下了接收。

即使這東西可能是不完整的版本，但是這也許已經是我在精靈界能拿到最好的版本了。

「使用方法很複雜嗎？」趁著傳輸的空檔，我提出疑問。

「還好啦、還好啦，如果有複製目標使用過的物品會更好就是嘍，現在的技術跟魔法一樣呀。你可以先拿加百列去掃瞄啊，然後再讓程式分析後微調就行啦，嘻嘻。如果沒有實體投影機，我也可以便宜地賣給你唷──」

「你帶那東西來幹什麼啊，你不是來觀光的嗎？」

誰會沒事帶個重二十公斤的實體投影機去觀光啊！這個鴉果然很有問題！

「是鳥兒告訴我的呀，牠們說會用上的嘛，呵呵呵。牠們停在我的尖耳朵上跟我說要帶啊──我就只好偷渡過來啦，辛苦的呢～」

「……」

有時候我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個精明的情報販子還是個神經病，這種話誰相信啊，你又不是公冶長，麻雀還會跟你說西街死了頭羊嗎……算了，反正只要交易成功就好。對於鴉這個人，我是能避則避，這傢伙背景太複雜，太靠近他的話，不會有什麼好事情。

檔案傳得很快，不用多久就結束了傳送的動作。

「傳完了嘛──但是沒有實體投影機就只能電腦裡頭模擬模擬呀，怎麼樣，要跟我交易嘛？唉呀，錢好談嘛，羅栗的話什麼都很好談呦。」

什麼好談，加百列你不也坑了我一次……我在心裡嘟囔，但還是開口問他：「你在哪？沒有很遠的話我現在就過去。」

「不用不用，怎麼可以讓未成年的栗子這麼晚跑出來呢？呵呵呵呵，真要的話明天就會送到你門口喲──會趕在會議之前呦──」

「那就好……咦？等一下，你為什麼……」

會議！？

「鴉是無所不知的呦，呵呵。幫我跟蜜塔波問好呀──那麼我要去找宵夜啦，大半夜要去找鳥飼料嘍，拜啦栗栗──」

「喂、鴉！」

我還沒說完話，這傢伙就下線了，通話視窗整個暗了下來。

鴉竟然會提起蜜塔波的名號，這點實在讓我非常在意。他跟蜜塔波認識嗎？沒聽說啊！這傢伙應該是人類沒錯吧？不過他的傳言實在太多，跟本不知道哪個是真的，什麼精靈混血還是惡魔混血的都有人在講，但我想也許關於鴉的情報，什麼都不要相信比較好。

……我在幹什麼，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搖搖頭甩開多餘的思考，我打開那程式，準備進行只有一個晚上的惡補。